尤安在温楠衡家里修养这两天,无所事事,整日吃了睡,睡了吃。
倒是温楠衡变得很忙,同在一个屋檐在,早晚都碰不上面,要不是能察觉到对方的精神力,还有每天停在床头的闪蝶。
都要怀疑人出事了。
所以今天尤安在客厅碰见温楠衡一时还有些错愕。
嗯?
尤安歪着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。
2点半?
这么早就回来了。
温楠衡靠在沙发上半垂着头,眉头聚拢,睡得并不安稳。
尤安是饿了才从房间出来的,今早温楠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,没给准备食物,他也懒得翻,对付两口水又睡过去了。
他看两秒,去厨房拿了袋儿营养剂叼着,坐在温楠衡面对看着他。
向导的肤色白,眼下两团青灰尤为明显。
营养针剂袋子吸到底,少量的汁液挤压塑料袋发出刺啦声。
嗯?
闭着眸子的向导颤了颤睫毛,睁开了眼,渐渐清明。
就看见哨兵拿着包装袋儿,一副傻愣的样子。
“醒了?”尤安将袋子抛进垃圾袋儿,搓了搓掌心,状似不经意的问“怎么睡这儿,不回....房?”
舌头打了个圈“书房?”
“忙....”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,温楠衡声音有些嘶“也就这两天。”
尤安哦了声“那啥,我现在恢复的也不错,什么时候弄你那实验?”
他和温楠衡签了个协议,在这里住三个月配合他实验,不论成功与否,都会送他离开。
有模有样的,还签了纸质合同,就是不知道哪个人类文明承认这份协议?
“明天吧。”灰色的眸子看了尤安片刻,又合上了。
根据呼吸声判断,人又睡着了。
没趣。
温楠衡醒的时候,夜色浓稠的看不清,带着寒意的空气丝丝沁入,
他撑着手起身,搭在胸前的薄被滑落,探手捞了一把才没掉在地上。
薄毯不是他买的,淡蓝底色上绣着蝴蝶的纹路,显然属于屋子里另外一个人。
面前桌上搁着杯水,杯底还贴心的放了张恒温垫。
温楠衡端起玻璃杯,暖意源源不断传递,扣着的指尖被烫得发麻。
黑暗里,落下声轻笑。
一丝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落进来,斜斜的打在露在深色床单上的小臂。
察觉到身后不属于的自己呼吸,尤安倏然睁开眼。
!
楠衡杵在房头,一身雪色的休闲衬衣,束缚进西装裤里,架了副细边框镜框,看起来内敛又矜贵。
"大清早,你干什么?"尤安撑着手起身,眼神黏在面前的向导面前。
这...
今天的温楠衡分外让人挪不开眼。
不知道温楠衡什么德行,就喜欢深更半夜出现在他的床头,就那么站着看他,每次他察觉到醒过来,四目相对,不自在的反而是自己。
“叫你起床。”
因为晨起被打扰,哨兵眉眼结郁,扫过床头电子钟,面色更沉“这么早。”
“只有十分钟。”
尤安不耐的啧了声,身体还是实诚的套短袖,掀开被子下床“干什么?”
边说着边往卫生间去,拖鞋踢踏作响,温楠衡站在他身后看他“去医院,检查脑域。”
尤安洗漱动作一顿,面无表情的哦了声。
这个时间的艾尔达星,还陷在沉睡里,空气里是冷冽的湿润,昨晚下霜了。
尤安埋在围巾里,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跟在温楠衡身后,眼神一瞬不落的看着前面的人。
向导只穿了件并不御寒的大衣,垂在膝盖,他看了小半节路,眼睛被风吹得发涩,侧开目,小声切了声。
提速跟了上去。
医院还没开始运转,值班的护士看见尤安,都小心翼翼的避着走。
没办法,前段时间在大屏上太出名了。
温楠衡照常在前台交接今天的工作,尤安就看在一边的墙上看光屏上的新闻。
播报画面的是皇室公主即将奔赴前线。
屏幕里的公主一身机械防护装,眼神锐利的看着前方,她的身后是看不见尽头,浩浩荡荡的冷械机甲。
尤安蹙了蹙眉,局势这么紧张?
皇室都亲自出征了?
“走了,在看什么?”
哨兵看得如神,叫了两三声都没反应。
尤安耸了耸肩肩表示没事,跟着温楠衡往他的办公室去“你们这儿还能看见外面的新闻啊?”
温楠衡瞳纹识别开办公室,在门边换白大褂。
“嚯!”
尤安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角来温楠衡的办公室,还有些新奇,手痒的摆弄桌面上的瓶瓶罐罐。
标签上的文字都看得懂,但合在一起就太过生涩。
“这个时代,自由可以被禁锢,信息不能。”素白的食指摁住哨兵乱摆弄玻璃罐,尤安抬头,撞入那片雾霭。
他听见的声音,格外清冽“因为知道了外面的世界,所以更不想出去。”
艾尔达星就像是废墟场上的老鼠洞,冰冷狭隘,但也庇护了一方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