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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死后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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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建邺懵了:“什么?”

“申明吗?”虽然魏缙表情不好,但刘建邺依然装傻充愣,在试着连接魏缙的脑回路,“那个确实是我指导着发布的,因为发布得太过仓促还很多不足的地方,这个确实真是很对不住。”

魏缙突然笑了一声。

电梯里想不明白的那个问题,他一走进来看见刘建邺的办公桌,忽然就想通了。

图什么呢?

他只想到了对赌协议和违约金,却忘了对赌协议因其中一方特殊情况临时中止的情况下,需要交付的赔偿金比这两种加起来都高。

他最大的价值不在违约金,也不在对赌协议,而是在这笔钱。

追月零度很早就放弃他了。

甚至可能在他下决心要离开追月零度之前。

事实上除了这些,整件事情还是有诸多疑点。比如说刘争峥到底是怎么被策反的,比如说韩宁轩那边是什么情况,比如说冯威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人物,为何却诡异地从魏缙与追月零度矛盾的最开始就掺和其中,并且在处处都留下身影。

但魏缙此刻却顾不上那么多了。

冷静。

魏缙只觉得心火在烧,胸腔一片灼热的疼。但他仍然努力地克制着,努力地搜刮脑海,想找出些能够进行谈判的筹码。

虽然他现在手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牌了。

已经没有任何主动权和优势了。

冷静。

魏缙把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拳头藏在身后。

暴力是最没用的东西。

冷静。

刘建邺又呷了一口茶,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魏缙此刻的状态,只是悠悠补了一句:“小林呢,还在忙吗?小缙啊,早和你提醒过,你和季洛槐的CP总要有一方牺牲,你偏心慈手软失了先机,这下——”

他话还没说完,但已经被魏缙突如其来的拳头打断了。魏缙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,刘建邺被打得从椅子上跌到旁边去,踉跄几步,脸上几片鲜红。

魏缙的眼眶也红,咬着牙关一字一句说:“你再提他们试试看呢,你是觉得我当真不知道是你搞的鬼吗?”

“刘争峥呢?”

刘建邺被打得眼冒金星,好一会儿才缓过来。他闻到了一股血腥气,不由得害怕起来,但仔细一琢磨,忽然发现不是自己的血。

魏缙也发现了。

他直视着刘建邺声声质问,刘建邺的目光却落在他刚刚出拳的右手上——绷带已经散了,伤口估计也裂开了,淅淅沥沥的血正顺着他的手指落下,坠落在地板上,形成一点小小的湖。

刘建邺:“你,你……”
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建邺压根没有回答的打算,魏缙怒火攻心,正要上前去接着逼供——

最后没有成功。

伴随着刘建邺“保安”“打电话”“120”的大喊,在十三层楼众多工作人员面前,魏缙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。

-

林耶和季洛槐正拼了命地往上赶,终于在最后一刻到达了十三层楼入口。

“在这边,”林耶给季洛槐带路,按理来说追月零度内部是不允许其他公司艺人擅自进入的,但林耶态度坚决,又或者一楼目送完魏缙上电梯后选择守在门口的冯威态度摇摆,他们就这么一起进来了,“追月零度,我早该想到的,他要是知道了整件事情,一定会先来问刘建邺——”

话音戛然而止。

季洛槐也瞳孔骤缩。

足足迟了一刻钟,林耶才反应过来,冲了上去:“魏缙!!!”

刘建邺被魏缙突然倒下的样子吓到了,正兀自捂着心口。季洛槐下意识便掏出手机,忽听旁边一个技术工作人员匆匆说:“打了打了,打了120了,等等车来。”

-

没过多久,救护车的铃声划破静谧清晨。

这场闹剧在经历了双方博弈、舆论发酵和最终对峙之后,终于迎来了结束。

胜者也显而易见了。

只有魏缙,魏缙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中,一直沉睡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。

-

我沉进了一片混沌里。

我可能是凶多吉少了。其实早有预料,无论是时不时刺痛的心脏,还是无法转动的大脑,抑或是一直愈合不了的伤口。

会是这个伤口导致的病吗?

右手上这个伤口还是当初拍摄李三聿的时候落下的。没想到李三聿给我带来了荣耀,也给我带来了杀机。

真是成也李三聿败也李三聿啊。

我笑了。

这种时候,我还在开玩笑。

不过不久之后,这种玩笑的心情渐渐收了起来,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里,我开始思考很多东西,开始思考这一次会不会惊动我的父母。我的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孩子,我走了之后他们怎么办,我和狗公司的对赌协议怎么办,林耶和整个工作室怎么办。

工作先不说,这么大的事情,父母是一定会知道的。

随着时间越推越久,越来越多未完成甚至不起眼的事件也开始浮现在我脑海里。和崔朝衍提了一句想吃葡萄还没吃上,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去买好了;病房内的窗帘没拉窗户也没关,还有窗台上托林耶带过来的那盆绿植,它们都该由谁来打理,它们怎么办。

后来我开始有点恍惚了,好像明白过来我确实可能是要死了,甭管撂下了一大堆的琐事,我确实是再也、再也没有机会触碰任何东西、收拾任何物件了。

我无法睁开眼、无法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任何反应,但很奇怪,我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,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我的四肢百骸,很凉,我猜是正在注射的药水,能感觉到我的五脏在一步步地发生变化,我不知道是好是坏,但大概率是坏的。因为它常常伴随着阵阵钝痛。

我的呼吸非常艰难,喉管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,时不时被一阵强有力的气流冲开,借此完成一次非常勉强的气体交换。

偶尔的时候我会完全失去意识,我猜那是在进行手术的时候打上了麻醉,每当这个时候,我都会微不可察地松一口气,我知道这代表我的家人以及医院都还没有放弃我。

但我也会因此陷入漫长的痛苦中,这比我的身体带给我的痛苦还要折磨,我感知着我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必死的结局,但我无法向我的父母传递任何消息,他们仍然在遥遥无期的等待和盼望中,盼望一个将死的人好转起来。

这让我异常地痛苦。

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久到我已经忘了父母的样貌,忘了如何去说话,如何去听声,连最开始那些担忧的记忆都有些失真,我没有度量时间的办法,整个世界只剩了一片黑暗和我的思想。

我有的时候也会想,这是不是哲学家们说的“永恒”。

这个时候,我听到了一点声音,有点耳熟,但我无法确定是什么,是人的说话声还是机械的运作声?我开始从哲学的意义抽离出来,转而思考这一个声音。这是我的世界里除了黑暗之外的唯一一点东西,来自外界的。

但破译它对我来说似乎有点困难,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这一个声音到底是什么,直到这个声音和以前的那些记忆一样,要渐渐从我的脑海里淡出去的时候,它又响了起来。

对于声音的来源,我似乎有点眉目了。

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,声音的出现越来越频繁,我对声音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,我已经能确定这是人的说话声。它一直在具体地重复同样的话语,好像是两个单音节字符。

又过了一段时间,我听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有些沙哑,略带哭腔。

于是我更加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。

再过了一段时间,我终于想起来了,说的是“小缙”。

是我的妈妈,她在一声声呼唤我的小名。

紧接着,我又听到一阵嘈杂喧闹的动静,妈妈的声音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和机械音,我的世界好像就是被这些声音,砸开了一角。

后来才听说,原来是我那天流下了一滴眼泪。

在我破译了来自于妈妈的呼唤之后,我的身体比我的意识更先做出了反应。

那滴眼泪,是十三个月来,我对外界唯一的反应。

其实后来上了大学到再之后的工作,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宣京,和母亲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,听见她声音的机会也少之又少。可能这就是我一直无法破译一直无法认出母亲声音的原因。

但好在,最终我认出来了。

我的魂魄走到了阴曹地府,又被妈妈叫回来了。

-

后来的情况就好了很多,我能感觉到体内情况正在显著地好转,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起来。我在不断的回忆和声音的重复中辨析,认出了有些是爸爸的声音,有些是林耶的声音,还有些是崔朝衍的声音,我已经锈掉的脑子重启转了很久,感觉出他们所有人都在期盼我的下一步反应。

再后来的记忆由于每天都在兵荒马乱,有点记不太清了。

我永远不会忘记多年后的一天,偶然的一次,我在家翻到了那时的病历记录,一大堆东西全部挤在一个大袋子里,我看到了一本砖头似的笔记本,里面记载了从我昏迷到苏醒的时间里,爸妈的煎熬和祈祷。

每一天,每一句祷告。

一本砖头翻到最后一页,上面很空,只有零星几个字,和之前满满的一大面完全不同,而且笔锋有些飘,看起来写得很快,又或是当时的执笔人手在抖,最后写下了这几个随时要出走跑路的字。

“第十八个月零三天,小缙醒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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